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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半个月来,她就像个保姆一样伺候着王桂花的起居饮食,每天忙得脚不沾地,换来的却是越来越过分的要求。
总不能让我妈打地铺吧?小琴的话更是刺耳,张爱华这个真正的房主反倒成了外人。
老伴走得早,她一个人把儿子志强拉扯大,供他读完大学,在省城买了房娶了媳妇。
三年前,志强夫妇生了孩子小宝,张爱华便从老家搬到省城,住进儿子家帮忙带孩子。
那时候她想得很简单:儿子媳妇年轻,工作忙,她退了休闲着也是闲着,正好发挥余热。
张爱华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,给全家人准备早餐,然后送小宝去幼儿园,回来收拾家务,下午接孩子,晚上还要辅导功课。
妈,您辛苦了。志强偶尔会这样说一句,但更多时候,他下班回家就躺在沙发上玩手机,把孩子和家务都丢给母亲。
有时候张爱华累得腰疼腿疼,想休息一下,小琴就会说:妈,您身体这么好,多动动对健康有好处。
哦,对对对,志强拍了拍脑门,妈,您不爱吃油腻的,我们去吃拉面吧,那个养生。
她想起老伴在世时,每年生日都会给她买束花,虽然不值几个钱,但那份心意让她感动得想哭。
妈的生日可得好好办,小琴兴奋地说,我已经订了金都大酒店的包厢,还请了专业的摄影师。
她想起自己那碗拉面,再看看儿子媳妇为亲家母准备的生日宴,差距大得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。
那感情好,王桂花笑得眼睛都眯起来,闺女,你这房子装修得真不错,比我们那边强多了。
志强下班回来,看见丈母娘,也很热情:妈,您来了!正好,我买了您爱吃的进口车厘子。
早上,小琴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看孩子,而是敲王桂花的房门:妈,您醒了吗?要不要喝点蜂蜜水?
闺女真贴心,王桂花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,给我泡杯柠檬蜂蜜水吧,加点温开水。
小琴立刻去厨房忙活,路过张爱华身边时,顺手把王桂花换下的衣服递给她:妈,您顺手洗一下。
小琴立刻转向张爱华:妈,您去一趟吧,买点好的牛奶和面包,再买点进口水果。
而王桂花坐在那里,一边看手机一边指点:牛奶别太烫,面包烤得焦一点,水果切小块点。
回到家,王桂花、小琴和志强三个人正坐在客厅看电视,茶几上摆着各种零食,他们一边吃一边聊天,笑声不断。
张爱华站在厨房门口,看着他们三个人围着桌子吃鱼,她自己连坐下来的机会都没有。
王桂花说想看电影,志强立刻订了电影票,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出门,留下张爱华一个人在家做家务。
她不让孩子吃太多零食,怕影响正餐;不让孩子长时间看电视,怕伤眼睛;要求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,培养独立性。
小琴对这些做法一直不满意:妈,您的观念太陈旧了,现在讲究的是释放孩子的天性,您这样会扼杀他的创造力。
一天下午,小宝要吃棒棒糖,张爱华正要阻止,王桂花开口了:小宝,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,姥姥给你削个苹果吧。
小琴看见了就不高兴:妈,您这是把我儿子当土包子养吗?出门穿这么破的衣服,让人家怎么看?
第二天,王桂花也给小宝穿了件旧衣服:这种衣服适合小孩子玩耍,弄脏了也不心疼。
果然,第二天王桂花就开始抱怨房间的问题:我住的这个客房朝北,太阴冷了,我这老骨头受不了。
我看您晚上总咳嗽,是不是房间湿气太重?小琴接过话茬,妈,要不您回老家住一阵子,那边空气好,对您身体有好处。
她在这个家里辛辛苦苦了三年,到头来竟然要被赶回老家,而理由竟然是为了她的身体好。
那天晚饭后,张爱华正在收拾碗筷,志强叫住了她:妈,您先别忙了,我们有话跟您说。
小琴她妈身体不好,想在这多住一阵子。志强终于开口,声音有些发颤,您那屋朝南,阳光好,我们想让她搬过去住。您......您就先去客房打个地铺,行吗?
王桂花立刻接过话:是啊亲家母,委屈你了,主要是我们娘俩想多说说话。而且我这关节炎,需要朝南的房间晒晒太阳。
小琴更是不客气:妈,您就当帮我们个忙,总不能让我妈打地铺吧?您年纪轻,身体好,客房将就一下也没关系。
王桂花更过分:就是啊,我这老胳膊老腿的,可经不起折腾。亲家母您身体这么硬朗,适应能力强。
三年来的委屈、半个月来的憋屈,还有眼前这三个人的嘴脸,让她再也忍不下去了。
王桂花更是得意洋洋:亲家母就是好说话,不像有些老太太那么小气。明天我就搬进去,那个房间采光真好。
三个人开始兴奋地讨论起房间的重新安排,完全没注意到张爱华脸上那种从未见过的表情。